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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N/SD]途经伊甸(短篇完结,烧酒生贺

途经伊甸

 

配对 Sam/Dean

分级 G

简介 Dean接替该隐的惩罚时,Sam来过几次

备注 给二哥 @酒  的生贺,小仙女生日快乐w

 

00

在某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要伤害另一个人。*1

 

01

其实一个人住在这茫茫荒草之中也没什么,除了距离有便利店的镇子有些远之外,Dean总体上还是满意的。房子已经很老旧了,Dean担心它甚至撑不过一场飓风,他揭起因常年踩踏而固结在门廊上的地毯,拿起来远离自己抖了抖,沙土腾起,扑向空中去,他随手把地毯扔在鞋柜上。前屋主什么都没有带走,Dean并不因此而感谢他,这里所有东西都几乎不合他的品味(壁炉上甚至摆着一个纸娃娃八音盒),但是Dean只是把自己不喜欢的那些东西收起来放进阁楼。哦当然,阁楼里也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Dean没有多留意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象征性地擦去积灰,拨掉房梁上的蜘蛛网。

 

他把那些老物件都整整齐齐摆好,他喜欢老旧的东西,比如67年的一款车,上个世纪的摇滚音乐,样式早已不流行的皮夹克。这些有年头的东西他总是不舍得丢掉,每一样东西,不管多么老旧,都是一种记忆的具象化。Dean把能搬动的东西装箱放在阁楼上,而那些立柜啊沙发啊之类的大家具,也只能由它们留在原地了。所幸他不是个生活过于讲究的人,对于这样简单的摆设也没什么意见。

 

当Dean终于把房子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决定休息一会,他从那辆老款车的后备箱里抬出冰柜,取了一支啤酒拧开盖子,气体从瓶口喷出时的那种声音是他最喜欢的声音之一。Dean坐在之前铺地毯的门廊台阶上,看着随风摆动的荒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天空灰黄,甚至还带着一丝玫瑰色。夏天的傍晚,将要下雨的天气。

 

Dean靠在台阶上,身体松垮下来之后他打了个哈欠,这让他有些错愕,整理房间可不会这样累,他自嘲地笑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告诉自己现在他可不是二十几岁的时候了。雨前的大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干涸的土壤,Dean盯着远方出神,结果让沙土迷了眼睛。他骂了一句,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拎着啤酒瓶转身回房子里去,门口没插好的窗户被风吹得撞在窗框上,在单调的房子里仿佛炸雷一般的巨响。

 

现在对于睡觉来说还有些早,Dean往播放机里放进一盘带子,录像带在播放机旁边垒了一摞,标签有些已经掉了,不过这也好,让人在看之前还有些期待。结果是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蓝色的墙壁粉红色的纸盒还有橘黄色的加菲猫。Dean笑起来,他当然知道这只肥猫,虽然身材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嘿!他机智极了!Dean很高兴自己的困倦好了不少,津津有味地看起动画片,甚至在雷声突然响起的时候都没有察觉。

 

而这时Sam在大风和强烈的雨点中敲了Dean的门,他在漆黑的屋外,看着玄关顶灯照亮向门口走来的Dean的脸,而Dean只能从明亮的屋内看见门上玻璃中自己的倒影。Dean关掉玄关的灯,这才看清门外的人,Dean警惕地看了看这人身后,门前积水的路上停着一辆车,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雨太大了,我迷路了!”门外的人敲着玻璃对他喊,“能不能让我留一晚?”Dean半信半疑。Sam看他没有想让自己进门的意思,扶在玻璃上的手也放了下来,“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Dean看着他垂下眼睛,在风雨中湿漉漉的仿佛一只走丢的大型犬。Dean猜自己也许会后悔打开门,但他更想知道自己会为什么后悔。

 

“我叫Samuel,但是叫我Sam就行。”Sam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害怕几步走进去踩湿了Dean家里的地板。Dean这时想起那块干硬的地毯,于是从鞋柜上取下来放到Sam脚前让他蹭蹭鞋底。Dean还从毛巾架上挑挑拣拣,找了一条相对干净的毛巾来给Sam擦擦头发。Sam笑着道谢,蹭干净鞋底潮湿的泥之后走进房子里来,他胡乱地用毛巾擦头发,从毛巾中闻到霉味。“如果你没吃晚饭那么抱歉了,我这里什么也没有。”Dean摊着手,在客厅原地转了一圈,Sam笑着摇摇头表示他不介意。“啊,不过,酒总是有的。”Dean把小冰柜里的啤酒递给Sam一支,示意Sam坐到沙发上来。Sam拧开盖子和Dean碰了碰酒瓶,这时他看到电视屏幕上正停在加菲猫要把欧迪从餐桌上推下去的画面。“你认真的?加菲猫?”哦,Dean觉得这个人真是太认真了,动画片可不是付费节目,还要标着几岁不能看。于是他撇了撇嘴,给他一个“你爱看不看”的眼神,重新按下播放键。

 

Sam有好几次想说些什么,但Dean十分专注地看电视,不时发出小孩子一样的笑声,于是Sam只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并且不时有和Dean笑声重合的低笑。宾奇小丑出现的时候Sam装作喝酒的样子不看屏幕。这样也好,Sam想着,既然Dean已经忘记一切了,就让他没什么负担地住在这里,至少好过在路上死去。

 

带子放完了,Dean带Sam去卧室,这里只有一间卧室和一张单人床,床也是老旧的款式,金色喷漆的床头架有些掉色,铺着灰色的床单。Sam看了看这摆设说他可以睡沙发,“得了吧,你比我还高,窝在沙发里一晚上绝对让你明天一天都难受,更别说开车了。”Dean不由分说把Sam推进卧室关了门,然后自己到沙发上躺下来。

 

明天清理一下杂草吧,Dean想。

 

02

Sam第二次去Dean的住处时,已经是将近半年以后了,这期间他不得不开车驶过大半个美国,处理一个关于夜魔的案子。显而易见的,这似乎和他的童年有些相似,因此他格外上心。*2所以等他第二次路过Dean所在那片荒草时,Dean已经把房子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并且房子也被大致翻修,搭起了一个小小的车库。

 

这一次Dean不在,Sam把车停在门前的路上,他可不敢开进车库去,Dean的领地意识超级强。Sam下车之后在周围转转,发现Dean在屋后辟了一块地。这有些好玩,他从来不知道Dean居然会对园艺种植感兴趣。Dean支起一些交叉的木棍,在上面缠着牵牛花和番茄的茎,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种子,总之杂七杂八的绿叶挤挤挨挨种成四方形。Sam不确定他是不是还看到了草莓的幼苗。虽然这种种法八成是活不了多少,但是从种植中能够得到经验和乐趣,也许这才是Dean的初衷。Sam蹲下来吹散了一株蒲公英,也许到明年这里会长出一大片来,蒲公英的茎叶还可以食用,不过Dean不是素食主义者,他可不会知道这个。

 

Sam又回到车上去,他觉得Dean这样的生活很合适,Dean几乎从四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安稳的生活过了,现在这样,不用担心什么超自然生物,不用操心天使恶魔的纷争,不用在乎上帝到底在不在天上。早上自然醒,打理一下花园里的植物,修整修整房子,看一盘带子,喝点啤酒,有时去镇上买点不健康的零食,偶尔接待路过的人。Sam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他甚至能听到Dean平时那种语调说“多愁善感的Sammy girl”。这样真的很不错,尽管Dean忘记了他以前那些操蛋的生活,忘记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也很不错。

 

自然的,原始的,舒心的生活。

 

Impala的引擎声从路的那一头传来,Sam发动车子让开通往车库的路,Dean显然对于家中有访客十分惊讶,他没有开进车库就停下来,下车后趴在Sam的车顶低头跟他说话。“这不是那天的落水狗吗?”仿佛在为自己起的这个有些调侃的名字感到满意,Dean笑了起来,舌头抵在上下牙之间。Sam回应一个微笑,告诉Dean自己又路过这里,顺便来拜访Dean。“所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专职旅行?”Dean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大纸袋,里面装着些吃的和啤酒。“差不多吧……”Sam说,然后脑子里飞快一转,“我一边旅行一边写小说,呃,搜集各地奇闻异事。”哦,一个不错的职业。Dean显然很感兴趣,一边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一边询问着。“那你一定知道很多故事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恐怖刺激的?”

 

于是他们又坐在了那张沙发上,Dean翘着腿端了个盘子吃苹果派,Sam清了清嗓子。“我上一次去的地方,有夜魔的传说,他们会在晚上偷偷进入人类的家里,把人类的婴儿抱走,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婴儿床上,似乎是想利用人类养他们的孩子,不过夜魔长得太丑了,所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啧,”Dean咂舌,“半夜一睁眼一个怪物站在床边,小孩子太可怜了。”Sam被这话扰的有些分心,赶紧讲起了别的故事。

 

没说多久Dean就要出去浇花了,水管正好从车库接出来,Sam看他一边浇水一边和植物说话,无非就是一些赶紧长高或者别死了之类的话。然后Sam告别Dean,开着车离开门前的路,他没说什么时候会再来,也没说一定会再见,他只是对Dean挥了挥手。

 

03

Sam再一次来的时候,Dean甚至没让他进门,于是Sam依然把车停在门前的路上。“你又来了。”Dean说,仿佛是不欢迎他一样。“我只是……”Sam借口还没找完,Dean就接话。“你只是路过对吧?”

 

看来Dean是一定不会让Sam进门了。Sam从车上下来,用恳求的眼神看着Dean,“Dean……别这样。”Dean只是拿起靠在栅栏上的猎枪指着Sam,“我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Sam无法回答,回到车上离开了。

 

04

Dean把没成活的植物拔出来,似乎有些不该在这个季节播种,所以才活不了。他艰难地把那些植物的大致特点画出来,线条歪歪扭扭,几乎不能辨认。他又种下一些新植物,有玫瑰,玉米,还有土豆。

 

一年以来,除了Sam他没有任何访客,不过他看完了加菲猫动画片的全部,他喜欢加菲猫,最喜欢看他欺负欧迪和乔恩,还喜欢宾奇小丑,喜欢他让加菲猫抓狂。现在房子已经足够结实了,至少前年冬天的大雪没有压塌房顶,他开始享受这种生活,就好像他前半辈子都在奔波忙碌一样,尽管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可忙碌的。

 

在Dean带着手套把玫瑰种进坑里的时候,他听见Sam又来了。怎么又是他。Dean想,摘掉手套把填进坑里的土拍实,然后拍打着衣服上的土往门口走去。Sam靠着他的车站着,手里拎着个大的帆布包。

 

“我能住在你这吗,我可以付钱,或者,路上还有很多故事等着我们,你愿意跟我走吗?”Sam说完这话,盯着Dean挽起袖子的胳膊上那块该隐的印记。Sam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只是觉得Dean不能离开,这样他就会选择让自己留下来,只是他太过自信,相信Dean只会在这两个选项中做出选择。

 

“我知道你只是路过,每年会来那么几次。”Dean放下衣服袖子,转身要回到屋后花园去了,“你走吧。”

 

05

Dean靠坐在门口以前铺地毯的台阶上,夏天傍晚的云像是烧在天上的火。他懒洋洋地伸长腿把右脚搭在左脚上,拿起啤酒喝了一口。一阵风吹过,地上的沙土就飞起来,那些荒草还是那么高,走进去能淹没半个身子。

 

引擎声从路的那头响起,Dean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车顶,那车在路口停下来,似乎没有要开进来的意思。Dean希望Sam会进来坐坐,喝点酒,讲讲故事,但是他更希望Sam离开,他希望Sam才是能够遗忘的那一个。

 

然后车顶消失在高高的荒草之中,接着他的旅行。反正他也只是路过,路过就总是要离开的。

 

06

“你就告诉他你消除了我以前的记忆。”

“但是我没有这种能力。”

“所以你只要这样告诉他就行,不然我不会答应你接替你的惩罚。”

“好吧。”

 

End

 

1.感谢我同桌提供这句话,出自村上春树。

2.关于夜魔的故事,我在一本叫做《怪物》的图册上看到的,主要故事在下文有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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