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即冷

时日未丧*1

配对 轻微的SBS倾向
分级 G
简介 这是布鲁斯出席的葬礼之一，与其他类似，又如此不同
警告 没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可言，一点BvS观后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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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能出生一次，却有两个坟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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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的尸体被布鲁斯和戴安娜搬下来之后，这个夜晚甚至还没有过度到黎明，即使它对于几乎所有的人来说都像是经历了一次死亡和重生。末日的消亡比不上它产生的一丝一毫，毁灭日以狂暴的破坏力来昭示他的生机与诅咒般的使命，然而他最终仍然，近乎悄无声息的倒在由他自己铺垫好的废墟之上。地上的一切好像都被一场大火烧了一遍一样。

然后周围那么安静，如果不是露易丝无法自已的抽噎，布鲁斯甚至快要怀疑自己是否伤到了听觉。可是，确实，事实如此，目前他已知最强大的人和最强大的怪物就这样死了，和肥皂泡破裂是一样的感觉，那种似乎轻易，却震荡了天地的感觉。

布鲁斯的胸口开始疼痛，那是他曾经跌入蝙蝠洞留下的伤，大概是胸骨骨裂什么的，经常在他剧烈活动之后带来一种隐约却持续的痛感。像是有人狠狠踩了他的胸口一脚。他带着疼痛回到蝙蝠洞，戴安娜也许已经把克拉克的尸体送回了堪萨斯的农场，这时距离天亮还有那么一阵。

然后该做什么布鲁斯再清楚不过了，露易丝和玛莎会联系当地的神父商定一个下葬的日期，也许她们不会在教堂进行仪式，或者克拉克曾自己安排过流程。想到这，布鲁斯停下来，氪星人也许没想过他会死。

阿尔弗雷德帮他捡起来他边走边脱在地上的制服，布鲁斯的胸口疼得让他烦躁。说实话，他确实受了些伤，虽然不至于骨折，但也都足够得疼，只是没有什么伤比得上他的胸骨那样让人烦躁。布鲁斯现在只想洗个澡然后睡一觉，还有一场葬礼等着他。而这葬礼大概会使许多人怀疑日出是否是个假象，毕竟明日之城的太阳陨落了。

浴室干净的地方白色瓷砖几乎发光，而积垢的地方黯然无光。阿尔弗雷德本来能把浴室打扫完的，然而最近他平添了不少琐事，这让浴室看起来从靠近中间的地方分成了一灰一白的两个空间。布鲁斯躺在水里，水温让他的皮肤刺痛发麻，淤青和擦破的皮肤胀痛，浴缸的喷头恰好就冲击着他的背。要知道克拉克一拳将他打出去是背部撞到墙壁的，这让他整个胸腔腹腔都在疼。

没关紧的水龙头还在滴水，布鲁斯本来没有注意到，他几乎快在水里睡着了，不过胸骨疼痛又一次侵扰他，他做了个深呼吸。这时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关好水龙头，于是滴水声开始让人难以忽略起来，有节奏地、空洞地在浴室里回响，催着布鲁斯的心跳跟上这个节奏。布鲁斯抬手关了水龙头，长出一口气躺好。

这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失去了听力一样的安静。如果我现在开始做梦，布鲁斯想，我会梦到我在宇宙里看着群星诞生和毁灭，看起来壮观无比，却悄无声息。

尽管这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漫长黑夜，第二天仍然如期到来，人们依然在光亮中睁眼，迎接一个死里逃生不知真假的明天。他们在电视上、网络上、报纸上、杂志上，各种传播消息的媒介上得知，超人死了。有的说他与怪物同归于尽，被巨大的能量吞没，以至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有的说他用尽所有力气拯救了世界，然后散成一团爆炸开来的光芒。众说纷纭。不过意思都差不多，超人死了。

可笑的是，他活着的时候人们因为他的力量而恐惧，他死了之后人们因为失去他的保护而恐惧。好像他永远在对错之间滑动而无法平衡。在他人言语评说中的对错间滑动。

布鲁斯接到葬礼邀请的时候他正开完关于资助城市重建的会议，戴安娜说话时的背景音听起来她似乎就在克拉克家里，玛莎问她要喝点什么。布鲁斯换了适合参加葬礼的衣服之后才去了克拉克家，他参加过许多葬礼，并且大部分时候，他还是那个组织者。

农场边的这座房子里，来回走动着玛莎的邻居，克拉克的同事。布鲁斯有些庆幸克拉克是作为殉职的记者下葬的，至少他不用承担一些不实的赞誉和污蔑，不用被军方打着小心思拿去做外星人研究。他和戴安娜在房间一隅低声交谈，谈话内容被房间里木地板嘎吱作响的声音很好的掩盖了。尽管他们并没有说几句话。

当那个时刻来临的时候，空旷的田间响起了风笛的声音，一辆马车拉着木质棺材向墓园去。奇异恩典。布鲁斯在心里默念赞美诗的内容，没念几句他就停顿了一下，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暗喻，用极端的方式来让他开眼。*3他索性停下来，跟着一行人默默前行。

他们站在墓园听悼词，布鲁斯很早就发现一个人的一生居然可以就这样几句话说完，只是与之前都不同的是，他们悼念的人有着远比悼词还要伟大的一生。这时布鲁斯又觉得胸骨疼。他发现尽管他知道克拉克的身份，但那都是从图像和文字得知，关于克拉克是怎样一个人，他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们从初见到告别，面对面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布鲁斯开始怀疑线索是否能真实还原事实，比如他推理出一个人类隐患，却发现似乎并非如此。

灵柩被绳索吊着缓缓放进挖好的坑里，只有露易丝还站在旁边。布鲁斯和戴安娜留给露易丝一些私人空间，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阴天。“今天是个阴天，”他说，没管戴安娜是否在听，“这很好，日光和雨水都太过含糊了。*4”“他还有另一个坟墓，用来供人瞻仰的那个。”戴安娜说，他们都注视着露易丝的方向。

“你觉得他的死会改变什么？”戴安娜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试图找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拘谨的站姿。“能让人们开始明白一些事，一些他们现在还在困惑的事。”布鲁斯说出前几个词的时候发现自己嗓音沙哑，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他们现在还不明白，所以早晨只是时间的流逝，而不是真正的破晓。”“日出未必意味着光明，太阳也无非是一颗晨星而已。”戴安娜接上他的话，“所以我们应该隐居吗？*5”她笑了一声，这让气氛不那么僵硬了。“可怕的不是他们什么都不明白，愚昧无知才是。世上的罪恶差不多总是由愚昧无知造成的。*6”布鲁斯语调平淡地说。

“你，我，以及其他的一些超能力者，我们应该组织起来。”他补充道。戴安娜适时地打住这个话题：“他的另一个葬礼如何？”这次布鲁斯笑了笑，很轻很快，“一定丰富极了，军队奏乐，警察忙着针对人群治安，钟声为不存在的骸骨鸣响。*7”

他们看到露易丝握了一捧泥土撒在棺木上，然后她朝着来时的路走开了。

“你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组织起来。”布鲁斯又提了一遍这事，然后向克拉克的棺材那个方向走过去。戴安娜咀嚼着他说的话。这个世界想要什么，人们想要什么？难道所有事情都要分一个利弊对错？有时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真相不是非此即彼。*8

布鲁斯压抑着胸骨的疼痛，在露易丝抓起泥土的地方也握了一把土，“我不会在他死后还辜负他。”此时有无数人在哀悼超人，或是哀悼一个符号，一个代表，他们也许是受到群情的感染，也许是受过超人直接或间接的帮助，也许是崇拜着他，也许是畏惧着他。他们都抬头看着天空，天堂所在的地方，也是超人降临的地方，期待着从那里出现些什么。

布鲁斯也抬头，把手里的泥土向天空扬起，让它们落在自己头上。*9

End

1.题目取自时日曷丧，但没有原意，仅是字面意思。
2.出自辛波斯卡《葬礼Ⅱ》
3.《奇异恩典》中有一句Was blind, but now I see，电影中有布鲁斯韦恩是个瞎子这样的梗
4.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马太福音5章45节》这里是说阴天既没有日头也没有降雨，所以大超即使不是好人义人，也不会不好不义。
5.老爷和公主的话出自《瓦尔登湖》结尾，公主调侃了老爷的引用。
6.出自《鼠疫》
7.出自《葬礼Ⅱ》
8.出自《白说》
9.把尘土向天扬起来，落在自己的头上《约伯记2:12》以示对死者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