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即冷

Ex-Almost 不得*1

配对 Leonard Snart/Barry Allen
分级 PG-13
简介 也许他们之间什么也不算
注 时间关系没有检查错别字……如果不虐是我的锅，行文分为两条线，请注意，看不懂时间先后的话，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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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也曾有一段恋情——
我们之间紧绷的线圈，
难以拔出的深钉，意识如指环
滑过，在某种疾速之物上闭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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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发现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十分的傻。

或者说，爱上自己的敌人本身就是一件傻事，他正在试图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虽然回忆起任何关于莱纳德的事都让他有种被压住胸口的窒息感。我是不是太蠢了，爱上那个莱纳德 斯纳特？他问自己，而唯一回应的只有他自己安静的呼吸声音。

巴里尝试把注意力放在桌上混进杂质的一瓶药剂上，他想，如果五分钟内他能够适应这种窒息感，那么他就继续处理自己愚蠢的情感问题。疾速者难得用通常的做法加了药剂然后等着溶液过滤，这用去他五分钟多一点，而这个过程中他只是趴在桌子上看着液体滴下来，数着滴数。

这没有任何作用，巴里叹了口气。或许他应该安安静静地发呆。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凯特琳通知他中城里距离他不到五条街的地方，莱纳德正在进行一场抢劫。这绝对是巴里一天中听到的最坏的消息，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莱纳德。可他不能只是为了避免一次私人意义上尴尬的会面就放任莱纳德犯罪。

巴里赶到事发的银行，警车在银行外围成参差不齐的半圆，银行所有的出入口的防护门都关闭着。一个警探来跟巴里解释情况。莱纳德、丽莎和米克闯入银行之后从里面启动了安防系统，由于不知道他们是否在相应线路上安装了触发式的炸弹，警察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后果是无法想象的。巴里通知西斯科通过银行内部的监控来掌握情况，然后高速震动穿过了防护门。每次他这样做都觉得很奇怪，那个感觉就像是他随时会消散，又随时会聚合。

银行大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亮着，巴里很快搜查了大厅的角角落落，然后发现休息室的门从外面关住了，边缘还有金色金属封住的痕迹。这肯定是金色滑翔者干的了。巴里敲了敲门，询问里面是否有人，然而门阻隔了大部分的声音，他只听到雾蒙蒙的回应。西斯科看了监控，莱纳德确实装了炸弹，他们把所有银行职员都赶到休息室关起来，然后在所有门窗的位置都安装了炸弹。这样一来只有巴里从里面拆除炸弹才行，但他们之后便毁坏了监控摄像头，西斯科也没法指挥巴里拆除炸弹了。那些职员在休息室里反而比较安全，巴里想，毕竟莱纳德答应他不杀人。

可是他还没有找到莱纳德。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出去？”巴里问，他准备去金库看看。“说不定有一个出口的炸弹是假的？”凯特琳说。西斯科迅速通知银行外的警察关注着每一个可能打开的出口，莱纳德他们说不定会从其中一个出口逃脱。

巴里刚走进通往金库的走廊就被三把枪正对着，他赶快停住，举起双手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他怎么又来搅局了？我还以为你们‘很熟’。”金色滑翔者斜眼看她的哥哥，用略带埋怨的口吻，不知道是说给寒冷队长还是闪电侠。寒冷队长撇嘴，一副认真思考了一下的样子，“我们几乎很熟了，还差一点吧。”

平时巴里应该会在言语上和他们争辩一两句，可是他今天，莫名的不想说话。

热浪没有等着这对兄妹就这个话题开始相互调侃，先冲着闪电侠扣动扳机，随后金色滑翔者和寒冷队长也专注于处理眼前的麻烦。巴里躲过那道火焰，踩着墙壁在走廊里绕了一圈，期间差点被金色滑翔者变成金色塑像，而落地时寒冷队长明显也热衷于把他变成冰雕。巴里又在走廊上下墙面间绕了一圈。“专心点，米克。”寒冷队长说，他知道闪电侠又想玩那个小把戏，让他们相互克制。

“说真的，如果闪电侠没有这么多管闲事，我倒挺愿意看你们约会。你不觉得你们很般配吗？”金色滑翔者不放弃任何一个喘息的机会调侃她哥哥。“我在考虑你的提议，妹妹。”寒冷队长笑了一下，然而护目镜挡着他的眼睛，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笑了一下。巴里什么都没有说。

巴里什么都没有说。莱纳德自觉问的不是什么难堪的问题，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在酒吧昏暗光线里打量这个青年。此时巴里盯着桌上的薯条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大概皱着眉头，然后想尽一切可能的话来说服莱纳德认识到他其实没有那么坏，或者说服巴里他自己。莱纳德拍了拍手上的盐粒，向后靠在椅背上，他的眼神在巴里身上游移，巴里翘起的头发，巴里垂下的眼睫，巴里脸颊上的痣。沉默真是太压抑了，莱纳德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又问了一遍，“你怎么肯定我会跟你合作？超级英雄，我只是个罪犯而已。”

我该怎么回答？巴里想，他知道不堪的过去被人提起的感觉，虽然他不是莱纳德，没法估量这些话在莱纳德心里的造成的波澜起伏，但是他不想随随便便提起。可是现在好像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我知道你被你父亲挟持了，”巴里斟酌着每一个词语，好让他要揭示的秘密听起来稀松平常，不痛不痒，“我知道你妹妹身体里有炸弹。”

“你是来听我讲什么悲惨童年的？”虽然巴里没有直说，莱纳德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莱纳德有些想笑，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也从来没有人会关心或好奇这个。“我……我只是……”巴里感到一丝尴尬，莱纳德生气了？还是说他觉得我愚蠢至极？

“我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不会说太多。莱纳德手指交叉握着放在腹部，他觉得胃里绞住了一样。
“我父亲——”他停顿了一下，“我并不想这么称呼他，他是个失败的强盗、窃贼，也不是什么好父亲。”
“当然，我过得也没那么差。”是差极了。
“他并不总是打骂我。”他还会冷暴力。
“至少他还能养活着我和丽莎。”用一些速食食品。
“我的童年没有惨到你想象的那样。”你大概想不来有多惨。
“我还有精力喂养门口经过的流浪猫狗。”然后它们被收养所抓走了。
“我从小不是什么好孩子。”好孩子在这里混不下去。
“理所应当的应该成为一个罪犯。”我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这就是你想听的。”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我讲完了。”我不能再回忆了。

莱纳德拿起一根薯条放在嘴里，咬开焦脆外壳后里面的薯泥滚烫，莱纳德觉得自己的上颚肿起来了。

巴里看起来是难过吗？还是说他只是觉得难堪？莱纳德突然觉得他没法掌控情形，这是他始料未及，又措手不及的。

“我明白，”巴里说，他发现自己嗓子几乎粘黏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变调沙哑，他清了清嗓子，“我也差不多。”巴里诧异于自己居然准备对敌人袒露心声，可是他几乎没有完完全全对什么人说过这些，并且现在似乎是一个谈论这些问题的好时候。

莱纳德饶有兴趣地眯起眼睛看着巴里。“我一直觉得，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些感受。”巴里深吸一口气，呼出这口气的时候他觉得肺部胀痛。“因为我觉得没有人能理解我，我身边，没有目睹自己的妈妈被杀的人，没有爸爸因此入狱的人，没有知道真相却无法证明的人。我觉得没有人能理解我，因为他们比起我过得好多了。我不太喜欢讲这些事，每次都像是把结痂的伤口再撕开一遍。但是我明白你的感受，虽然我们的遭遇完全不一样，但是我明白。我就是明白。”

莱纳德收起他假装很久的无所谓的表情，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此刻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巴里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莱纳德根本没有装那么多真的炸弹，而他绕到莱纳德他们背后，反而给了他们机会在走廊里铸成冰金混合的墙壁把巴里困在金库里。穿过混合的墙壁有些困难，巴里尝试了很久来熟悉这些混合的分子，这时那三个人已经到了门口。

爆炸发生的时候炸开了一道门，外面戒备的警察迅速赶过去，然而除了空荡荡的大厅之外什么也没有。莱纳德只装了这一个炸弹，他们早就从里面打开了别的门逃出了银行，这场爆炸只是为了引开包围银行的警察。

巴里有种挫败感，在赶来的警察帮助脱困后，他跑回星际实验室，只想一个人待着。“你今天怎么了？”凯特琳给他倒了杯水，这是“我想跟你谈谈”的前兆。“今天遇到斯纳特他们，你居然跟他们什么也没说？这不像平常的你，巴里。”巴里接过那杯水，可他什么也不想说，他知道他的奇怪心理又出现了——我自己能处理好，我觉得你们帮不到我。

凯特琳换了个问题，“我知道这样问不太合适，但是，”“但是”前面都是废话，只是为了不让人听见后面的内容觉得太过刺激，“但是你和斯纳特，你们……”巴里心里紧张得像是什么堵在了咽喉里，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表现得这么清楚。莱纳德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和这个超能力者进行一些双方都乐在其中的、输赢都无所谓的游戏（虽然通常对方都会成功抓获自己），然而他对自己投入其中的一些不该存在的感情感到不安。

莱纳德本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他可以在靠近巴里的时候忍住吻他的冲动，他可以在每次遇到闪电侠的时候装作被破坏了计划而气急。他逼迫自己停止这种危险的感情，不是说他自我厌弃的认为自己不配爱别人，也不是说他夸张到不会爱别人。他只是觉得寒冷队长和闪电侠没法相爱，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莱纳德是一个恶名在外的罪犯，而巴里，一个几乎连脏话都不讲的鉴证员，在酒吧里唱歌都会害羞（凯特琳转述给西斯科，最终莱纳德从丽莎那里得知），这样的大男孩，于情于理，不该跟莱纳德相爱。

更何况他的秘密身份有可能会因为莱纳德方面被人察觉。

莱纳德依然觉得胃部绞痛，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没有吃东西的缘故，然而吃了东西也没有什么作用。或许这并不是一种生理上的疼痛，更多的是他心理作用。他最终还是答应巴里来帮他摆脱被他父亲钳制的局面，尽管他们谁都没有提及“帮助”这个字眼。

如果说从这次谈话中莱纳德获得了自己死对头什么信息的话，那么应该是他知道了巴里也是一个童年残损的人。童年残损意味着，在很多时候，很多细节上，他们总会流露出曾经的创伤留下的习惯和阴影，无法纠正，越是装作自然就越是不自然。这样的人内心里希望幸福和圆满，却又因此患得患失，他们在表露自我之前考虑很多，直到失去机会或是在有所动作之前就予以否定。而他们通常会觉得处于某种边缘，过早的精神独立使得他们凡事都倾向于依靠自己，这不是需不需要帮助的问题，而是本能的依靠自己。他们通常分化为两个极端，得到过帮助的，过分相信别人，从未得到帮助的，过分相信自己。

莱纳德意识到他们正渐渐处于这两个极端上，而他不可避免的要欺骗巴里，他这时已经意识到他无法绝对诚实。因此莱纳德强迫自己停止对巴里一切超过界限的感觉，他那样清醒，那样明白。

他那样清醒，那样明白。他和莱纳德之间什么也不算。在今天之前，巴里见了莱纳德一面，他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走进了莱纳德常去的酒吧，莱纳德确实在那，还是同一个位置。

这是莱纳德越狱之后巴里第一次主动见到他，意料之中的，莱纳德既不惊讶，也不生气或惊喜，他就像在这等着巴里一样自顾自地喝酒。

巴里也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关注莱纳德，或者说带有喜欢或爱，这要说到另一件事。他告诉莱纳德，他曾经独自处理悲伤，因为他觉得没有人可以理解自己。虽然他接受了乔和艾瑞丝作为家人，但这只说明他接受了帮助，而不是得到了理解。巴里想了很久，也许在感情方面他一直太过多虑，或许他只是不能确定，也没法镇定自若的接受一个自作多情的结局。

也许只是因为——

巴里在莱纳德对面坐下，很不幸他们之间又开始充斥着沉默，就等着谁先开口谁先难堪。

“莱，”巴里听到自己这样说，“你也许会觉得我愚蠢到可笑。”所以，为什么爱上了这个人。“关于我以前所说的，我觉得没有人能理解我的过去。”为什么只是他。“我想——”

“我知道。”莱纳德打断了他。他喝掉杯子里的酒，烟一般的气味从喉咙里腾起来。然后应该做什么？莱纳德看了看可以说是震惊的巴里，然后从座位上起来。也许他们几乎会成为相似的人，可是，那也只是“几乎”，就是一点点的差别，他们会彻底不一样。

莱纳德要离开了。巴里的动作竟然可以缓慢到如此地步，直到莱纳德从他身边走过他才站起来。而莱纳德甚至没有回头，巴里搞不明白莱纳德那句话究竟是曲解还是话里有话。他距离莱纳德那么近，他几乎可以闻到莱纳德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我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小红。”然后莱纳德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去，他的速度对于速跑者来说十分慢，只要巴里挪动脚步就能追上去，可是巴里却觉得，他永远跑不完这段距离。

巴里接过凯特琳递过来的杯子，马克杯表面光滑冰凉，他喝了一口水。“莱……斯纳特和我什么也不算，我们几乎会有什么可能，”巴里看了凯特琳一眼，他上一次这样认认真真看着谁的时候，那个人和他之间全是沉默，“可是那一点距离实在太远了。”

所以，为什么会爱这个人？
也许只是因为，他理解我。
巴里这样想着，接受了凯特琳安慰他的拥抱。

莱纳德走出酒吧，外面是中城美好的午后，阳光温暖，就像给了每个人一个拥抱。这么好的天气，闪电侠也许不会太过失落，莱纳德想。

他站在原地想着几天后的银行抢劫计划，发现自己脑子里乱乱的。

也许只是因为那杯酒吧。

end*3

1.Ex-almost和文中部分情节来自汤上脑洞，感谢臀臀分享。当时问到题目的中文题的时候臀臀和温杪都说到了almost lover的中翻，然后我想起那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于是最终用了“不得”做中文题目。
2.诗选自西尔维娅 普拉斯《捕兔人》
3.关于结局，没有写得多虐，因为我大宝贝想看甜一点的。